【二二得四】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贾农/农贾无差

小学生文笔

上一棒@南巷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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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他不知道为什么黄明昊会这么生气。

在下着雨的某个放学后，陈立农看着隔着一个楼从初中部跑过来的人，身上被淋的有些狼狈，浅色的发丝贴在额头上，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陈立农，我们绝交吧。”

01

陈立农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黄明昊的场景。

当时的ktv里黑压压的一群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被聚到一起忘了是给谁过生日，他被朋友叫去的时候推脱了一会儿，对方却以‘农农你再不出门就要长蘑菇啦’为理由把他从宅了半个暑假的家里拉了出去。

一群高中生不知道是谁怂恿着开了几箱酒，玩起了老套的夜店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坐在人群边缘的陈立农一直没有被波及到，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值还不错，正打算找个借口溜走的时候，突然被坐在旁边的人拉了拉袖子。

昏暗的光线看不清对方的脸，他隐约觉得对方说了什么，ktv里嘈杂的声响让他凑到对方的耳边几乎用喊着的音量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那人也凑到他的耳边，把手合成喇叭状，用同样音量的回他：“我—说—同—学—你—能—不—能—和—我—出—来—一—下——”

他也学着把手合成喇叭状：“好—啊——”

被对方拉着手臂到包厢外面的时候陈立农有些懵，但还是跟着那人走到走道的尽头。

“诶，有什么事吗？”他问。

“同学你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吗？”

陈立农愣了几秒钟突然笑出声：“哈哈哈哈你是大冒险输了吗哈哈哈，找男生要电话？好可怜哦哈哈哈哈”

“不是啦！你快点告诉我啦！我有急用！”

陈立农爽快地报出一串数字。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陈立农。”他想了想补充到：“你可以叫我农农。”

“那农农，我有个事情要请你帮忙哦。等会儿我妈妈会打电话给你，麻烦你和她说我一直和你在你家里学习，一起做作业看书哦。”

“哇，你明明就在ktv玩诶。”

“我就是骗我妈妈说我去同学家学习了啦，不然她不会放我出来的。”

“可是这样骗人不太好吧，我不会撒谎诶，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没事啦，我妈妈又不认识你，你就当帮我个忙啦，好不好？”

也不知道当时是因为黄明昊染成浅色的头发撒娇的样子让他想起他小时候养过的一只狸花猫，还是因为对方后来又抛出请他喝一个月的牛奶为报酬的条件打动了诚实守信从不说谎的好孩子陈立农，他最后还是答应了。

陈立农只记得当时接起电话的时候手有点抖，站的仿佛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般挺直，话说的时候时不时点头弯腰毕恭毕敬，说完阿姨再见以后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超紧张的，比考试作弊还紧张哦，他想。

“我妈说了什么没有。”黄明昊抓住他的手臂问着。

他突然把手搭上对方的肩膀有些抓狂的晃着黄明昊：“你和你妈妈说了什么啊！！她让我下次去你家给你补习诶！你妈妈超级强势的好吗我根本不会拒绝家长啊！”

最后有些崩溃的补充了了一句：“我功课超烂的诶！！”

02

黄明昊正式宣布和陈立农绝交的第二天，又出现在了陈立农的课桌前。

陈立农看着对方低头翻着书包，拿出了一个纸袋放在自己的课桌上。

黄明昊面无表情地对他说：“还给你。”

“这是什么啊？”

“你之前送我的东西。”黄明昊掰着指头数着：“圣诞节的，新年的，生日的，哦对了，还有儿童节的。”

“既然我们绝交了，这些就全部还给你了。”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陈立农承认直到这一刻他才相信黄明昊是真的要绝交。

男孩子的友谊来得总是比较快，在经历了莫名其妙的初见后，陈立农和黄明昊也迅速地熟了起来，以至于在他们都没意识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发展到每天除了睡觉之外几乎都在一起的程度了。

他比黄明昊大两岁，自认为哥哥要照顾弟弟的他每天都骑车去找黄明昊上学。

12月底的南方也迎来了湿冷的冬季，陈立农骑着单车，被风吹着直哆嗦，他吸了吸鼻子，瞥见一旁的黄明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卫衣和外套，和围巾手套帽子羽绒服全副武装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黄明昊你不冷吗。”

“不不不不，不冷！”

“你在抖诶！”

“我不冷！不冷！”黄明昊坚定地说着。

“耍什么帅啦，小心感冒哦！”

“你别乌鸦嘴啦农农！帅气的昊昊是不会感冒的！”

最后帅气的昊昊同学还是被农农同学不幸言中，光荣地病倒了。

他一点也不帅气地窝在被子里把自己缩成一团，脸上烧得通红，可怜兮兮地看着陈立农：“农农，我好难受哦。”

“谁让你平时穿那么少哦！”来他家探病的陈立农皱着眉头装作凶巴巴的样子：“活该。”

“昊昊好可怜啊，生病了还要被人凶。”

“那你就赶快好起来然后凶回来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黄明昊小朋友特别会撒娇，他软软的开口：“农农留下来陪昊昊好不好，晚上就不要回去了。”

陈立农从黄明昊给他的纸袋里拿出一条浅色的格子围巾。

他记得那时候他没有留下来过夜，他只是坐在黄明昊的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话说，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了，才离开的。

他不习惯夜宿在别人家，以至于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黄明昊的电话控诉着：“陈立农你个骗子！明明答应我留下来过夜的！”

他看着手上的围巾，这是那时候为了安抚生气的小朋友才买的圣诞礼物。

圣诞节的那天下着雪，他和黄明昊翘掉了自习课，街边的橱窗里装饰着圣诞树，白色的雪一点一点的把景色染白，他们推着单车在雪地里走着。

黄明昊缩了缩脖子，张嘴就是白色的雾气：“好冷哦农农，我们去哪里啊。”

“恩？”他等了一会儿没人回答，他转过头看向旁边，发现陈立农落后了一小段距离，在背包里翻着什么。

他把车往回推着，在对方旁边站住，“农农，怎么了？”

“送你的圣诞礼物。”陈立农把围巾围在黄明昊的脖子上，仔细地绕了两圈。

“下次不要再感冒了啦。”

03

黄明昊和陈立农绝交的第三天，陈立农还是习惯性地稍微早一点出门。

他在玄关穿鞋的时候听到妈妈问道：“农农又去找昊昊啊。”

“是啊。”他含糊的答应了一句，又听到妈妈叮嘱着：“别忘了带帽子哦，今天外面风超大的。”

“恩，带啦，我去上学咯。”

到楼下的时候陈立农才发现他拿错了帽子，昨晚把黄明昊还给他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早上急着出门，随手拿了一个。

他和黄明昊有一顶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帽子。

那是在新年的时候，班上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玩交换礼物，他和黄明昊就那么默契地，抽到了彼此的礼物。

帽子是在他们一起逛街挑交换礼物的时候看到的，他喜欢深蓝色，黄明昊喜欢黑色的。

“那我买深蓝色的，农农你买黑色的吧。”

“为什么啊？”

“因为我有种预感，我们会抽到彼此的礼物。”

“什么鬼啦哈哈哈哈。”

“真的。”黄明昊认真且郑重的拍了拍陈立农的肩膀，“少年，你相信昊哥我。”

“好吧。”他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把手放在对方肩上：“农哥我就信你一次。”

那时候陈立农以为黄明昊只是随口说一下，答应对方这么做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

在他们抽完签公布结果的时候，陈立农就被自己啪啪打脸了。

于是他们都拿到了自己喜欢的颜色的帽子。

他把帽檐往下压了压，跨上单车骑到了岔路口，往右边是去黄明昊家，左边直接去学校。

习惯性地想往右边拐，他突然意识到，黄明昊已经和他绝交了。

好奇怪啊，陈立农想着。

为什么心里有一点点难过。

04

黄明昊的生日，是在二月份的中下旬，而贴心的陈立农小朋友，从月初就开始思考要怎么给他过生日了。

在否定了无数个方案之后，他苦恼的样子被同桌看在眼里，对方调侃着陪女朋友过情人节都这么用心。

“不是啦，是给黄明昊过生日啦！”

“哦～是给女朋友过生日啊～”

“和你说不清楚啦！”他摇了摇头，接着又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我真的想了超久诶，都觉得不够好。”

“喂，我说。”同桌勾住他的肩膀，“一个朋友生日而已啊，用得着这么用心吗？吃饭送礼物就好了啊。”

“不行啦，那样显得很不走心诶。”

同桌摊摊手：“那我也不知道咯。”

然而到了生日那天，陈立农却一直没有出现。

他只是在零点一过给黄明昊发了条消息。

四个再简单不过的字——生日快乐。

于是黄明昊小朋友不高兴了。

他从早上开始期待陈立农的出现一直等到了晚上，期间推掉了好几个邀请，只是对方一直没有给他别的消息。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着屏幕上农农的字样，第一反应是挂掉。

他赌气地说：“喂，黄明昊不在，你是哪位啊。”

“黄明昊你快下来啦，我在你家楼下诶。”

“现在？”

“对呀，快点啦，不然一会儿过零点了，就不是你生日啦！”

他挂掉电话飞快地套了件外套，踩着拖鞋就跑到楼下去，打开门就看到陈立农在门外站着。

黄明昊装作生气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哇，你这家伙今天一天跑哪里去了啊，昊哥我为了你可是推了好多人的邀请诶！”

陈立农的下垂眼无辜地看着他：“诶，是吗，可是我也没有说要给你过生日啊，某个人是不是太自作多情啦。”

“陈立农你变了！你不再是那个乖巧可爱的陈立农了！”

“好啦，不和你开玩笑了。”他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黄明昊：“黄明昊，生日快乐。”

手里正方形的盒子是木头的材质，上面有着深色的纹路，他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层透明的玻璃。

他看到玻璃下面的白色衬布上，钉着一只蓝色的蝴蝶。

“我今天找了好久才找到的哦，上次不是和你说我在学校后山上有看到过一只超级漂亮的蝴蝶吗，就是它啦！”

“我想了好久怎么帮你过生日，然后觉得哪样都很无聊，就想着不然准备一份有特别意义的礼物好了。”

“这只蝴蝶真的超级超级漂亮的！我很喜欢它，你……”

话还没完，他就被人抓住手臂往前一拉，重心不稳差点就要摔倒，却稳稳地落一个怀抱里。

接近凌晨的街道空荡的没有一个行人，只剩下冰冷的空气充斥着鼻腔，他感受到黄明昊的头埋在他的肩窝，温热的气息喷在侧颈，他觉得有点痒，忍不住轻笑了出来。

“喜欢。”

“恩？黄明昊你说什么？”

他像初见时那样把手合成喇叭状，对着陈立农的耳朵，说：

“我说我喜欢。”

“哈哈哈哈好痒哦，我知道啦，你喜欢就好。”

“谢谢农农。”黄明昊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我真的真的。”

他顿了顿，“非常喜欢。”

心里像是突然被什么挠了一下，陈立农又想起来小时候养的那只黄白相间的狸花猫，他揉了揉黄明昊的头发。

好软。

真的好像小猫。

05

“你为什么送我海绵宝宝啊？”

“哈哈哈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哈哈哈哈哈一样傻哈哈哈。”

“你才傻呢！陈立农你这个小笨蛋小傻子！”

“我看到它第一眼就想到了你，为了它还特意吃了套餐，攒了很久的积分才换到的诶！”

“那昊哥我就勉强收下当作儿童节的礼物啦，反正昊哥我还是个儿童。”

06

陈立农窝在客厅的沙发上，无聊地刷着手机，电视里不知道跳到哪一台，正放着海绵宝宝。

“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他想起黄明昊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披着鬼故事皮的冷笑话。

海绵宝宝。

陈立农戳了戳放在桌子旁边的海绵宝宝，那是他送给黄明昊的儿童节礼物，他把它和后来黄明昊送他的派大星摆在了一起。

海绵宝宝和派大星是好朋友吧。

为什么好朋友要绝交呢？

他想到黄明昊已经几天没有理他了，怎么看都是一副认真绝交的样子。

陈立农撅着嘴不开心地又戳了一下海绵宝宝，却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把它碰倒了，还连带着旁边的派大星一起滚到了桌子地下。

“完蛋惹！不会摔坏了吧！”

突然他听到派大星传来一段音乐声，旋律听起来像是生日歌。

陈立农立刻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关掉，他小心翼翼的蹲在地上，凑到近处去听。

他听见黄明昊在唱着生日歌。

“happy birthday 生日快乐农农。”

录音结束了。

他蹲在地上拿起派大星又听了一遍，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是这样啊。

他想

在黄明昊和陈立农绝交的第四天，陈立农终于知道了原因。

距离陈立农跑去找黄明昊解释还有一个小时。

距离黄明昊原谅陈立农还有一个小时。

距离黄明昊和陈立农在一起还有一个小时。

07

陈立农生日的时候黄明昊信誓旦旦的说他要送一个特别厉害的礼物，陈立农一定会很难忘。

于是他录了一段语音。

“生日快乐陈立农。”

在长达10s的空白后，他说：

“我喜欢你。”